#oldSpace

  行走在历史消逝的长廊,许多情节都风化得平淡模糊,但一阵书卷气息抚来,那些卑微颓丧的久色就立刻被漂洗成令人瞠目的鲜活。眼前浮现的不只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奇伟群峦,也不只是“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的浩大江波。

  在书卷描绘的山水背后,有的是话语者临景而叹的态度和景给予人的启迪。

  你说泪珠,你说遗憾,你说“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李璟所品味的不只是为众芳的香销玉殒而惋惜,更是为才子佳人的悲愁念远而不平,这是透过山水的爱才情怀。你愁断肠,你挥袖唱“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欧阳修的豪放绝非一味痛快与浅露直白,这是不流于洛城花谢悲苦的释怀,更是一种“天风浪浪,海山苍茫”的旷达态度。你独凭栏,你叹江山,你哽咽“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李煜看似被江山阻隔遥远,可实为感叹物是人非国破盛难,是一代君主愁苦无奈的江山情怀。

  一卷卷诗书连绵成一座座青山,一段段情感交融出一弯弯清泉。卷中有山水,有山水牵扯出的惋惜、旷达与无奈,有一切世俗情感交代给我们的感悟与启迪,他们荡涤着我们的灵魂,引发我们的思考,让我们变得感性与智慧,有时甚至与古人产生共鸣。对着一轮皎洁的玉盘我们会“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听着一曲淅沥的雨歌我们会言“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甚至是对着漫天星斗我们也会想着“天上星河转,人间帘幕垂”。这一刻,卷中的山水便移居到我们的心中,我们吐露着阵阵书香,行走在有山有水的长廊。

  书卷,山水,情感,从古至今相互纠缠,情感是山水的谱子,山水是书卷的歌。苏轼曾有“大凡为文当使气象峥嵘,五色绚烂,渐老渐熟,乃造平淡”这也是对卷中有山水,山水寄情感的欣赏与追求。

  寄情的山水,总是走不出书卷的长廊……

一棵棵参天的槐树是一个城市夏天里的一座座青山。可谁曾想过这一座座青山凝聚的却是几十个冰雪轮回的美丽。

大自然总是给人们带来惊喜。不到了春天,谁也猜不出 一片干涸的土地里究竟正孕育着怎样的生命。或悲、或喜,这样“另类”的一种不确定也常常发生在我们这一人群里。

如果不与她交谈,或是如果主持人不说明,有谁会看出邰丽华这样一位舞姿翩翩、相貌不凡的女子竟是残疾。如果没有那个远房亲戚的拍卖,又有谁会发现静静躺在凡高遗居数年的无价名画。有人说这是万幸,也有人说这是遗憾,但可以肯定的是,现实中有太多的美丽我们辨认不清。这些美一直在积蓄,在沉淀,在等待属于他们的世纪的到来。

正如川端康成所言,美是邂逅所得,是亲近所得。然而现实生活中,我们有太多个“等不及”,有太多个“快一点”,诸如此类的言语像一股无可比拟的飓风催促着人们过早的对事物作出判断,而否定了藏匿在其间的美丽。一生创作了无数经典名曲的贝多芬,穷尽毕生心血也未能换来当时达官显贵的认可,就在夹杂着一声声拒绝的寒冬月夜永远消失于美妙的《欢乐颂》中。而这样一种不舍亲近的做法不仅使欧洲失去了一位伟大的音乐家,更让世界丢弃了一曲华美的乐章。索性他的乐稿在经历了那个冬夜后被世人所发现,总算能复位贝多芬遗憾的叹息,可又有多少个美丽的碎片像那位粗心父亲刀下的树一样,永远不能再享受阳光的沐浴呢?

面对性急的孩子,长辈们总会说:不要过早下结论。的确,真理这样美好的东西怎么会轻易让人辨认出呢!不等到春天,你不会从枯枝中看到最繁盛的树;不等到夏天,你不会在连绵群山中找出最苍翠的那座;不等到秋天,你不会在满眼农田中挑出最有丰硕收获的一块。仅仅是一个季节的等待,你就能看到最青翠、最金黄的美景,那为什么要如此匆匆地在冬天给四季作出冰冷的定义!

只等那绿叶萌芽的一段时间,你就能够辨认清那辨不清的美丽……

  美是春天里小雨打湿了的浅绿,是收割季田野上的一片金黄,是缠绕在青山脚下的一弯绿水,更是停留在人生长河边点点的空白。

  驻足水墨宣纸的留白,是一代绘画宗师齐白石先生心中活跃着的生灵。那大块大块留下的空白,是游荡在寒冬中的几点残雪么?他们是漫步在蓝天上的几缕浮云,是跳跃在湖面上的粼粼波光,还是回荡在密林深处的几声鸟鸣呢?这种传承千年的经典艺术技法,不仅给了大师笔下的虾虫一个生活的自由,更给了观赏者一处心灵的停泊。生命的足迹在此处变得浅淡而富于想象力。

  行于格点纵横的空位,是那位围棋传奇人物聂卫平手下智勇双全的戍边将士。那与黑于白间留下的空隙,不是围棋厮杀后留下的空城,而是聂帅脑海里布下的陷阱。这样常常出其不意的空出一步的棋法,让聂卫平成为饮誉世界的围棋圣手。他不仅给了棋子一个易于伸缩的空间,更给对手心里埋下了担心。生命里的智慧在这里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和施展。

  而人生,似丹青,也像博弈。

  望着天空中似聚又散的白云,林语堂感叹着生命的拥挤,于是他放下了手中忙碌的笔,开始了自己两年的旅行。这样,他在他的文学生命里留出了调整自己的空白,在他的辉煌轨迹中又设了一处空位。而对于生活在同一个社会里的每一个人,又何尝不需要在各自生命的转角留出一片容自己喘息的空白呢!
在生命中留出空白,当我们疲于生活的重压时,舒缓自己高节奏的心,倾听自己的感受,充实自己的记忆,用自己的左手温暖右手,穿过西风凋碧树的季节,穿过为伊消得人憔悴的隘口,待一生走完,我们便会在暮然回首之间发现,曾经以为的后悔遗憾竟因为一处处的留白而变得完整而精彩!其实,处在巅峰时的冷静,不正是需要留白来反观自身,准备下一个起点吗!

  留白是画纸上漫不经心的神来之美,是棋局中明争暗斗的智慧之美,更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精神之美……

  接受过旱涝洗礼的草往往长得更茂,经历了风雨阻挠的鸟也会飞得更高。达尔文说,这是自然选择的结果;可在我眼里,这更是一种于磨砺中顽强的生命在强大精神的支持下向着灵魂光芒盛放的花朵。

  这朵花滋润了纺织工人出身的张艺谋,低微的出身丝毫没有挡住他向往影视的梦想,而且还使他增添了几分中国普通人民的思想传统,从《红高粱》的获奖到奥运会开幕式的成功,他感谢着曾经经历的挫折。

  感谢挫折的还有中国的男子体操队,正是雅典奥运会的惨败使他们卧薪尝胆,在北京奥运会上一举夺得团体金牌。经历过风霜的小伙子们才越来越崭露出成熟与稳重。

  其实,精神的花朵不只绽放在这些名人身上,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顽强的种子。在刚刚结束的“感动中国”十大人物评选活动中,一个由十三亿人民组成的团体的获奖就再次勾起了我们对2008年的回望。在这个极为不平凡的年份理,我们经历了一系列残酷的挑战与磨炼。雪灾、藏独、地震、火炬,一轮又一轮的威胁挡在了中国人民勇敢向前的路上。然而,在这其中我们所表现出来的团结关爱、众志成城的精神却因这一件件事所变得更加坚固。风霜来得越猛烈,我们就抵抗得越顽强,这种不约而同的凝聚力不正是我们骨子里流淌的民族精神么,这颗永不言弃的中国心不正在我们每个人的胸中跳动么!我们遭受了自然灾害却将民族脊梁挺得更直,我们面对着人为破坏却得到了世界上更多的尊重!

  恩格斯说过,没有哪一次巨大的历史灾难不是以历史的进步为补偿的。这句话不仅仅是对国家而言,而是对所有心中有梦想的。温总理也有多难兴邦的信念。对于面前的困难,要把它看作是一次提升自己能力的机会,只有怀着这样的心才能达到最远的地方。

  今天的风霜将会装点你明日的风采……

  有一个精灵,漂泊如三春之水,清冷似冬夜之月;有一个精灵,惆怅如初夏细雨,幽怨似深秋桂子;有一个精灵,它注定了永远都在流浪——二胡,江南,流浪的二胡。
  蒙古包、轱轳车,风吹草地见牛羊的大草原注定了是马头琴的摇篮;红高梁、信天游,大风起兮云飞扬的黄土高坡天生就是唢呐的世界。而杨柳岸、乌蓬船,小桥流水绕人家的江南则永远是二胡生生不息的磁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风情孕育着这一方乐器的生长,只是我们不知那当初的当初,是江南选择了二胡,还是二胡选择了江南。这样的选择费思量,难端详。
  二胡之于江南,恰如杏花春雨之于江南一般地诗意和绵长。虽然高山流水,我们只见俞伯牙的那具焦尾琴;浔阳江边,我们也只闻见白居易的那把琵琶。虽然众多的唐诗宋词元曲明剧之中,我们很难听得见二胡的那一声低泣,触到二胡的那一脉无奈,但是谁能说,倘无焦尾琴和琵琶,二胡就不会在江南寂寞地流浪呢?
  六朝金粉、王谢候府的秦淮,有太多的声色犬马,那不是二胡弦线上的开放的花;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钱塘,有太浓的绮丽繁华,那也不是二胡琴弓中跳动的律。纤道、乌蓬、台门、廊棚、雨巷、石桥、茶肆、谷场,这才注定了二胡流浪的行脚。本不属于墨客骚人、显贵官宦,流浪的二胡注定只是在百姓黎民、俗子凡夫中开放的花、流淌的画;流浪的二胡天性就是贩夫走卒、商贾戏子开心时的道具,潦倒时的支撑。
  我真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二胡开始在江南流浪,我只知道当如水的月色浸淫深秋桂子,稠密的细雨婆娑河边芭蕉的时候;当多情的晚风掸佛台门的石桥,散漫的炊烟缭绕乡野谷场的时候,二胡的流浪便开始了。当流浪的二胡宿命地遇上了那个人,它的流浪被无端浓缩聚集了,被无限地扩散放大了。那个叫瞎子阿炳的人,像一个巫师,二胡遇上了他,从此便再也停不下流浪的步伐。
  《二泉映月》的音符如泉眼汩汩洇漫,我们知道那流浪着的该是一种无奈;《病中吟》的曲调如泪水缓缓流出,我们知道那流浪着的分明是一种悲凉;《良宵》的节拍如思念浓浓笼罩,我们知道那流浪着的更是一种彻骨的沧桑。不是二胡的流浪、音乐的流浪,那样的流浪是一个灵魂的流浪、一方土地的流浪,那样的流浪是一个时代的流浪,一个民族的流浪。
  流浪的二胡总要催生众多流浪的心灵,催放众多流浪的花,瞎子阿炳便是一个极致。然而在江南,在青石小弄台门深,乌瓦粉檐廊长遍地市肆的江南,在春草池塘蛙鼓稠,莺雏声里碧禾浓处处乡野的江南,类似因了二胡而流浪的心灵和生命又何止阿炳呢?在我的故乡,四岁失明,自幼父母双亡的孙文明,十二岁时便从故乡的曹娥江边出发漂泊江南,颠沛流离中,他的二胡声响彻了大半个江南。《流波曲》、《四方曲》、《人静心安》,使他由一个民间艺人,走上了上海音乐学院民乐系讲授二胡的讲台。而流浪了一辈子的孙文明,最终还是积劳成疾地客死于异乡上海奉贤。从阿炳到孙文明,到江南市肆和乡野里众多生生灭灭的流浪的灵魂,我们伤感地承认,在江南丝竹中,二胡也许最具悲剧性格。这种悲剧是因了二胡那注定属于流浪的本性,还是因了那太多的流浪灵魂挥洒?
  一方水土的精灵,一盈风情的血脉,器乐是一个时代一种文化的魂魄。而流浪,不只是一种悲苦和困顿、一种沧桑和无奈,更是一种忍耐和坚韧、一种奋进和抗争。它是生命另一种鲜活的姿态,这种鲜活的姿态永远都不能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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